帮人遛狗时，我听到了狗的心声![]()
最近风靡大学生帮忙遛狗，喜欢狗狗的我立马参与其中。 谁知我在遛狗的时候意外听到了它的心声。 【爹！让她当我妈，我没开玩笑！】 起猛了，看见狗子当月老了。 1 我叫陈兆，平平无奇女大学生一枚。 昨天我在某音上看到最近很火的大学生遛狗，于是疯狂在评论区刷屏。 【我是学生，狗给我遛！我是学生，狗给我遛！】 过了十几分钟，果真有人私信我。 【可帮遛狗？】 【可！随时随地，超级大学生，认真遛狗！】 下一秒，对方发过来一张纯种萨摩耶的图片。 图片里，纯白色的小狗吐着粉红色的舌头。 舌头上还有块红色的爱心形胎记。 托住它下巴的是一只血管突出、指节分明的手。 联系好狗主人，我一身大学生最经典的黑色冲锋衣加红色腰包就出发。 到达约定地点后。 我看到一个和我穿搭一模一样的男生。 男生眉目清秀，戴着个半框眼镜，妥妥的俊美理工男。 身旁的那只萨摩耶正是图片里那只。 啊不是，黑色冲锋衣配红色腰包是大学生们的校服吗…… 「你好，这就是康康吧？」 康康，是这只小萨摩耶的名字。 【是我是我！康康本狗！爹！她好美啊爹！】 嗯？ 我见宋时序抿着唇，于是朝四周看了看。 是谁在说话？我幻听了？ 「嗯，它三岁半，淘气得很，管不住的时候就蹲在它面前，让它趴下。」 我刚要说没关系，谁知下一秒我就听见一声哀号。 【不是爹，你别揪我老底儿啊！我明明很老实的美女姐姐！】 我去…… 起猛了，听见狗说话了。 我把康康带到了我们学校的大草坪上。 在我蹲在两只金毛和一只中华田园犬身旁，发现除了犬吠，我听不到任何声音后。 我错愕地看了看正在冲我吐舌头的康康。 好家伙，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。 好消息：我有了读心术。 坏消息：只能听见一只狗的。 事实上，这并不影响我对狗子的喜欢。 在短暂地思考后，我立马接受了这个现实。 拜托，这可是读心术哎。 拜托，这可是微笑天使萨摩耶哎。 大学生嘛，主打一个认真负责。 既然答应了宋时序帮他遛狗，那就绝不能歇着。 这小东西不愧是萨摩耶，每次在我跑累的时候看到它冲我微笑，我就喜欢得不得了。 于是，我一口气遛了它一下午。 结果就是我没累趴下，狗先趴下了。 【不是，到底你是狗还是我是狗，怎么比狗还能跑！大学生特种兵是吧？ 【你们大学生整顿完娃圈，这回又要来整顿狗圈是吧？ 【这是军训，没开玩笑！】 我嘴角一抽：谢谢，有被夸奖到呢。 宋时序来接康康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。 他迎面看到的画面应该是一人一狗齐齐趴在草坪上。 「康康比较淘气，没给你带来什么麻烦吧？」 「不麻烦的，它很……」 撞上康康期待的眼神。 我自动屏蔽今天下午康康大战金毛的画面，十分违心地说：「很乖！」 【耶！姐姐真好！ 【爹！爹！爹！她比你都能跑！让她当我妈，我没开玩笑！】 只见宋时序意味深长地看了康康一眼。 他显然不信我的话。 「我家逆子我最了解，陈同学，我请你吃个晚饭？」 我没拒绝，就当是我给康康军训一下午的报酬了。 【耶耶耶，爸爸妈妈一起吃饭啦，康康我就要有妈妈啦！明天我就把民政局给你们搬来！】 2 啊，家人们谁懂啊。 现在我们一家三口。 啊呸，一男一女一狗。 这个氛围简直不要太好了。 你还真别说，恋爱瘾那个劲儿一下就上来了。 听宋时序介绍，我才知道他不是普通的大学生，他可是隔壁 A 大的高才生。 因为领养了康康，所以自己搬出来住。 咋办，那可是 A 大耶，更喜欢了。 回去的时候是康康和康康爸送我到寝室楼下的。 临走的时候康康紧紧咬住我的裤腿不放。 「康康，别闹了，姐姐要回去休息了。」 宋时序一把将它抱起来。 【呜呜呜呜姐姐，康康不想离开姐姐，我爱你我爱你，就像老鼠爱大米啊！离开美丽的你，我真的会死的！】 突然听到这一通火热的表白，即便是狗的表白，我也有点不好意思。 这一切在宋时序眼里就变了味儿。 「抱歉，康康有点黏人，给你带来困扰了。」 困扰？ No，压根就不存在好吗？ 我稀罕它还来不及呢！ 我缓缓开口：「那个，我端午放三天假，要不……」 宋时序怀里的狗子突然在他怀里又蹬又踹，扑腾个不停。 【我同意，我同意，姐姐姐姐，亲亲亲亲！】 「B 大期末不忙？康康很淘气的，我怕它影响你期末复习。」 是哦，他提醒我了。 这该死的期末。 「啊没事，我平时成绩满点。期末考试那些，啧，太简单。」 一不小心，我露出了一副不屑的表情。 宋时序：「……」 康康：【啊姐姐好厉害，姐姐好厉害，我生是姐姐的狗，死是姐姐的狗魂儿！】 3 可以连续三天都见到康康，我心里美滋滋的。 一时激动，我直接把一本书的知识点都复习个遍。 沐浴完知识的海洋后，我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干劲儿。 我精力充沛，第二天早早带康康去占领了草坪。 「康康，看到这片空草坪没，这都是姐为你打下的江山！」 跑几圈下来，康康突然吭哧吭哧好几声。 顺着它的视线望去，我就看到了昨天那只和康康干架的金毛。 【妈，你往后让让，这小喽啰就交给我来解决。】 有没有一种可能，人家比你大了整整两圈啊！ 我刚想上去抱住康康，没承想被牵引绳绊住。 摔了个大屁股堆儿，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。 【什么，你竟然敢推我妈，老子要和你奋战到底！】 有没有一种可能，我是被你绊倒的啊？ 不知道为何，我总觉得康康身上有一种我极其熟悉的感觉。 有一种……大学生清澈的愚蠢。 怎么，难不成狗界也有这个说法了？ 没空多想，我赶紧过去将两只气势凶残，却距离五米的狗狗拉开。 「你们别再打了啦！不要再为了我打了啦！」 只见康康摇了摇尾巴，给金毛一个十分不屑的眼神。 然后得意洋洋地冲我吐舌头。 【妈妈，我把它吓住了，它怂了它怂了！】 我：「哇哦，你好厉害哦。」 【哼，女人你也在为我着迷吧～】 宋时序到底给康康灌输了什么思想？ 我实在看不下去，拉着跑累的康康陪我在树荫下看《思想道德与法治》。 【不是吧不是吧，谁出来玩看书呀？ 【忽略它忽略它，毕竟这人是我未来亲妈。】 「康康，作为一名新生代大学生……啊呸，新生代狗狗，只有多读书，才能在起点就超过其他狗子，听懂没？」 这个道理，是我父母从小就告诉我的。 只听康康冲我汪汪叫两声。 【不是吧，家狗们谁懂啊，我妈把我当成人了。 【隔行如隔山，这很难评，我祝她成功吧。】 完了，我期末复习，学魔怔了！ …… 我和康康朝夕相处三天，这小子已经完全把它爸抛之脑后。 我这人吧各项全能，除了……交朋友。 我没有一个朋友。 所以我把康康当成了我唯一的朋友。 真要分别的时候，我还有点舍不得，狠狠和康康贴了几十下。 4 回到寝室的时候，我才知道关于我的谣言已经满天飞了。 从前他们说我拜金女，校门口的名贵车子上放了水。 我专挑贵的拿，然后彻夜未归，第二天回来的时候大大小小的袋子都是名牌。 从前我行得端坐得直，面对这些谣言我无所谓。 我想总有一天，这些莫名其妙的谣言会随着时间不攻自破。 直到今天，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我才知道。 原来我在那些人的嘴里早已是破败不堪。 我推开寝室门的时候，清晰地听到我舍友在讨论我。 「真没想到她是这种人！」 「咦，我们和她一个寝室不会被传染吧？」 「所以她这几天不回寝室，难不成是去和金主……」 金主？ 她们是在说康康，还是宋时序？ 我自嘲笑笑，一脚踹开寝室的大门。 「抱歉哦，每个周末开保时捷来接我的人不是我的金主，真让你们失望了。」 她们也没想到一向不喜欢反驳的我竟然会当众让她们难堪。 一个个脸上都青一阵、紫一阵，难看得很。 「哦对，忘了说，那人是我爸。」 第二天，我就找导员申请了走读。 因为我连续拿了三年一等奖学金，导员很喜欢我。 走读申请一个下午就办下来了。 速度之快，就是我本人也没能想到。 拜托，我还没租好房子呢。 我妈没得早，想想我爸那边和继母、继妹一家三口幸福的日子，我不忍打扰。 一时间，只能去酒店住。 住了三年的寝室，搬出来的时候，所有东西加在一起却只有一个行李箱。 我拖着行李箱往酒店走的时候，看到了一人一狗的熟悉身影。 「你这是……」 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和魄力，嘴角扯开一抹勉强的笑意。 「宋时序，你能收留我吗？」 我常常觉得自己是勇敢的。 我敢一个人吃饭、一个人上学、一个人解决所有能解决的问题，也敢一个人住进陌生男人的房子。 我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自信，也或许是因为康康。 因为到宋时序家的第一晚，康康号叫了一个多小时。 宋时序无奈之下，只好把它从笼子里放出来。 它果真跑到了我房间里。 然后，它和它爹一起抓住了因头脑一热正在后悔，偷偷掉眼泪的我。 康康叼起纸抽，一下扑上我的床。 【妈妈不要哭，妈妈不要哭！】 宋时序没吭声，默默为我倒了杯热水，拿了包新的纸抽后就转头走了。 我不敢哭得大声，两分钟后，我收到了宋时序的微信消息提示。 【临时有事，麻烦你帮我看家，康康的早饭在客厅左数第二个柜子的第三层抽屉里。】 短短的几句话，让我不禁心头一热。 此时此刻的我，更像是一个强盗，一个小偷，一个放浪形骸的风筝。 见我还在难过，康康温温软软的身体压在我身上，用它湿热的小舌头舔我的眼睛。 【妈妈，你也成了流浪狗吗？ 【妈妈不哭，再哭就不漂亮了哦。】 我将头埋在康康的毛里。 「康康，你怎么这么好。」 【因为康康是小狗呀，妈妈对康康好，康康就对妈妈好，小狗的爱最真诚热烈了。】 狗狗的爱最真诚热烈了。 啊，这个地球没了小狗是不会转的，我想。 被宋时序见证了脆弱的一面后，我反而舒坦了不少。 我在他家里借住了几天，我们的关系也突飞猛进。 他很绅士，我无比感谢老天让我在大学毕业之前让我知道，原来这个世界上还会有正常男人的出现。 我想，我好像有了一个朋友。 好像是吧。 算是，吧？ 经他介绍，我租到了一间性价比很高的房子。 你别说，还挺巧的，就在宋时序他家楼下。 为了答谢宋时序这段时间的照顾，我特意亲自下厨为他和康康做了四菜一汤。 外带一个小狗狗蛋糕。 「今天是哪个幸运小狗的生日呀，哦，原来是我们康康的生日呀！」 这是我和宋时序偷偷准备的惊喜。 至于「惊喜」，宋时序起初是质疑我的。 「你到底是为了感谢我，还是为了给它过生日？」 「有什么区别嘛，一家人不说两家话。」 「……其实也没必要瞒着它，它是小狗，看不懂的。」 「那怎么行呢，我听得到它的话，如果它知道这是我们特意为它准备的惊喜，它一定会超级开心的！」 闻言，宋时序挑挑眉。 「怎么，你能听到狗的内心怎么想的？」 我刚想为一时口误做出辩解，只见宋时序嘴角扯开一抹吊儿郎当的笑。 「不如你也听听我这个单身狗的内心怎么想的？」 啊啊啊啊啊，家人们，他怎么这么会！ 我的脸瞬间变得滚烫。 屋内气氛暧昧。 「我……」 【咦，不是我说，爹你咋这么油呀！】 呃……我忘了，这房间里除了我俩，还有一个电灯泡在呢。 最后把小狗蛋糕拿出来的时候，康康差点没把整栋楼的声控灯都喊亮。 【真的是给我的吗，真的是给我的吗，真的是给我的吗！ 【天呐，康康我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小狗！ 【这可是小狗专属的小狗生日蛋糕！明天我就要向整个小区的小狗们炫耀！ 【爹，让她当我妈，我没开玩笑！】 看得出，康康兴奋得不得了。 「是给你的，我们康康要做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小狗。」 康康扒我的腿，宋时序没拦着，我低头给它一个温暖的抱抱。 看它开心，我也开心。 当天，我和宋时序都小酌了几杯。 酒意微醺，迷迷糊糊间我好像听到了宋时序说这样一句话。 他说—— 5 「那流浪的小狗呢，什么时候可以成为最幸福的小狗？」 就在一瞬间，我脑袋中仅存的理智分崩离析了。 酒壮怂人胆，我一把将宋时序按在椅子上，修长的手指挑起他的下巴。 男人只错愕了一秒，随后挑了挑眉尾，坦然一笑。 「宋时序，我想和你谈点事。」 「什么事？」 「恋爱的事。」 闻言，宋时序突然一声轻嗤。 面上是一副吊儿郎当的纨绔模样，可我看到了。 他的耳根子已经熟透了。 我盯着他的红唇看了许久，有些情不自禁。 房间内旖旎气息扑面而来。 「汪——汪——汪——」 一声狗叫彻底拉回我的理智。 【我去，家狗们谁懂啊，我爹我妈好纯爱！嗑死我了！ 【啊啊啊啊啊啊啊，我嗑的 CP 就要结婚啦！】 不懂就问，这真的不是哪个大学生魂穿？ 当我看到宋时序用一种杀狗的眼神看向康康的时候我就知道。 显然不是的。 我们康康就只是一只喜欢操心的小狗而已。 「那个，不早了，我就先回去了。」 尴尬得脚扣城堡，我转身就想走。 宋时序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。 「那个，你刚才说的还作数吗？」 「什么？」我问。 「恋爱，还作数吗？」 我：「……」 「或者是说，陈兆，我能追你吗？ 「给我一个追你的机会，好吗？」 我 CPU 干烧了。 不是我喜欢他吗？ 怎么事情就突然演变成他要追我了？ 【啊啊啊啊啊啊，我爹开窍啦！】 康康激动得满屋跑，撞在我身上的力气很大。 我不禁往前踉跄几步，差点摔在宋时序怀里。 【爹，爹！让她当我妈！我没开玩笑！】 起猛了。 看见狗子当月老了。 6 我迎来了更加忙碌的期末周。 康康常来我家做客。 写完最后一篇论文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半了。 我回头去看康康，这才发现它趴在我脚边睡着了。 它睡着的时候很乖，呼吸声也很浅。 温温软软的身体就像一个小火炉。 我烦躁的心情在这一瞬间消失。 我不敢动，生怕吵醒它。 或许是心灵相通，康康醒了，然后冲我汪汪叫两声。 【妈妈终于忙完了吗！妈妈辛苦啦！ 【妈妈，抱抱抱抱！亲亲亲亲！ 【哈基米哈基米哈基米！】 它最近越来越黏人了。 我抱着康康进入梦乡。 一晚上，我被这小家伙吵醒五六次。 康康在整个屋子里上蹿下跳，嘴里嘀嘀咕咕个不停。 「康康，你怎么啦？」 我将它抱起来，理顺它的毛。 【对不起妈妈，对不起。】 我没怪它，小孩子嘛。 任性一点怎么啦。 好在我精力还算可以。 一夜未眠的我在考场上发挥得还算不错。 暑假假期我无处可去，于是留在家附近的一家烧烤店里打工。 宋时序回家省亲去了，留下一人一狗看家。 这家店的位置不错，来来往往的人很多。 我出去打工的第一天，被隔壁邻居打了十几个投诉电话。 康康在家里拆家了。 回家的时候我看到一地狼藉。 那是我第一次冲它发火。 「康康！你今天的晚饭没有了！」 小狗耷拉着脑袋，垂头丧气地看我一眼。 【好吧…… 【对不起呀妈妈，对不起。】 终究还是个小孩子。 我心一软，晚上陪着它饿了一顿。 从那以后康康乖了很多，家里没人的时候它终于不闹了。 这天我店里的人爆满。 我临时加了工时，下班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多了。 为了能快点给康康喂饭，我特意抄了近路回家。 走到一半的时候，我才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被人跟踪了。 众多独居女性受害的新闻一时间涌入脑中。 我赶紧加快脚步，打开手机准备给宋时序打电话。 身后的步子更快了，我转头看去，果真看到了三个醉醺醺的男人。 他们是这附近出了名的地痞流氓。 「李哥，她好像要打电话！」 「他妈的，臭娘们，你赶打一个试试！」 电话还没按出去，我吓得转身就跑。 无奈体力悬殊，我跑了一会儿就已没了力气。 三个高高胖胖的男人将我堵在巷子口。 「你们别过来！我已经报警了！」 「你猜是警察快，还是我们快啊哈哈哈？」 「哈哈哈哈，李哥，我他娘的这辈子还没谈过这样的，让我先来行不行啊？」 「混蛋，看你那副没出息的样子。」 我心里一惊，大喊救命。 「他妈的，臭娘们，别给我喊！」 「刘啊，给我堵住她的嘴！」 「得嘞！」 三人中最胖的男人一脚踹在我的腹部，将我踹出两米远。 我只觉眼前一黑，浑身疼得不行。 啊，老天爷，难道我就要命丧于此了吗？ 拜托，我还没和宋时序亲过嘴啊啊啊！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，一声犬吠给我带来了希望。 「汪——汪——汪——」 「他妈的，哪来的这畜生！」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康康脸上出现凶狠的表情。 【你们竟然敢欺负我妈妈！ 【妈妈别怕，我摇狗了，康康保护你！】 我这才看到康康的身后还跟着四只狗，是三只中华田园犬和一只阿拉斯加。 【兄弟们，冲呀！】 四只狗的犬吠声震天响，三个赤手空拳的男人落荒而逃。 坐在派出所里的时候我才意识到。 我这是，被汪汪大队救了？ 做完笔录，我刚走出派出所就被拥入一个强有力的怀抱。 「对不起兆兆，我来晚了，对不起。」 宋时序握着我的肩膀转了三圈。 「别转了别转了，我头都晕了！」 我看着宋时序脸上愧疚又着急的神情，我不禁一声嗤笑。 「你们父子俩怎么都这么喜欢道歉？」 「嗯？什么？」 「没事，今天是康康救了我。」 康康在旁边摇了摇小尾巴，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。 【嘿嘿，汪汪队立大功！】 我笑了笑：「汪汪队立大功！」 自那以后，我辞职了。 在家一边专心学习考研真题，一边遛狗。 宋时序强迫我吃他亲自做的一日三餐。 美其名曰弥补我险些遇害时他不在我身边的愧疚。 事实上，从那以后，我再也没一个人出过门。 此时我吃着男人亲自下厨做的面条。 狗子在我腿上蹭来蹭去。 啊，有狗有男人！ 我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！ 7 我被偷家了。 字面意思。 等我们两人一狗回家的时候，发现我家里的锁被撬开了。 我赶紧报了警。 自从上次那事过后，我心中始终后怕，特意在房梁上藏了两个针孔摄像头。 处理我报警的警察还是上次那个王警官。 他瞥了一眼我身边的宋时序。 「原来这是有男朋友嘛！独居女性很不安全，上次是被尾随猥亵，这次是被撬门偷盗，那下次是什么？男朋友就不能上上心！」 宋时序被王警官劈头盖脸一顿骂，他好看的眉毛都紧紧蹙着。 「王警官，真不怪他，他……」 我的话被打断：「哎呀，你个恋爱脑！」 小偷被抓到了，除了门锁损坏，我没有别的损失。 只是宋时序，回来后果断要求我搬去他那里住。 「那怎么行？我租的房子还没到期呢。」 「如果你愿意，可以随时到期。」 我嘴角一抽。 「你终于承认你是我的房东了？」 宋时序丝毫没有小秘密被揭穿的尴尬。 他理直气壮：「不是我，是我妈！」 好吧，你有钱，你有理。 我轻笑，看着绯红一点点爬上他的耳根。 「宋时序，喜欢我？」 闻言，他猛地抬起头，红色蔓延至脖颈。 「对啊，喜欢你。」 我踮起脚尖，仰头吻上他的薄唇。 男人愣了一瞬，随后紧扣住我的脑勺，加深了这个吻。 【啊啊啊啊啊，我爹我妈亲嘴嘴啦！啊啊啊我要有妹妹啦！ 【谁懂啊，家狗们！齁死我了！ 【爹！妈！我想要小金毛妹妹可以吗！】 我怎么把这个小家伙忘记了。 康康汪汪大叫，被宋时序无情地锁在了门外。 …… 第二天，我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。 我一如既往地想要去翻身给康康个早安吻。 却看到宋时序一张在我面前无限放大的俊美容颜。 男大，帅哥，我被窝。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。 「早安，兆兆。」 听他用沙哑低沉的嗓音轻声说出给我的亲密昵称时，别提我心里有多爽了。 抱歉家人们，男大帅哥我先谈一步！ 8 我们正式开启了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。 A 大保研高才生宋时序比我大一届，我大四的时候他入学当了新生。 我的生活步入正轨。 关于我的谣言也在慢慢减少。 我依旧对那些风言风语无所谓。 反正这也不会耽误我拿年级第一和奖学金。 就在我以为一切都在变好的时候。 老天爷给了我当头一棒。 康康生病了。 它最近白天很嗜睡，到了晚上就躁动个不停。 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告诉我。 康康患有先天性的失智症和后天的中度抑郁症。 我一时不知所措。 这个答案完全和我印象里的康康是不一样的。 我印象里的它，明明是一条阳光开朗大狗狗啊。 因为能听到康康的心声。 我想它也可以听懂我说的话。 所以我没敢在康康面前说这个事情，而是偷偷把这个事情告诉了宋时序。 没想到，宋时序长叹了一口气。 「康康其实是我捡来的狗。」 我心中一顿。 「它以前的主人知道它有这个病后，把它扔在了垃圾桶旁边，我看它可怜，就捡回来了。」 我突然想起来我第一次来到宋时序家里的时候。 康康不断向我摇尾巴示好，安慰我。 说，妈妈你也变成流浪狗了吗？ 也。 我不理解，不能接受小狗的所有，那为什么要养它？ 这明明是抛弃。 太残忍了。 「你一直都知道康康的身体状况……」 「嗯，所以我没空的时候才会找人遛它，可这家伙精力实在是太旺盛了，好在前段时间兴起了大学生帮忙遛狗。」 那康康呢？ 知道自己是被遗弃的吗？ 那段时间它吃得饱吗？和流浪恶犬抢饭的时候有没有受过伤？ 我心里很乱，被气得发抖。 如果宋时序没看到康康，那如今的它会怎么样？ 我不敢想。 原来不知何时起，康康早就不是普通的小狗。 它是老天爷眷顾我时替我精挑细选的家人。 从那天开始，我对康康更好了。 有我陈兆的一口饭吃，就必须有康康的两口汤喝。 我和宋时序抽出更多的时间陪它。 我果断没课的时候都回家里学习。 【咦，最近妈妈怎么每天都在家里陪我？开心开心！ 【不对不对，妈妈在家里陪我，我就不能出去找隔壁小美玩了！ 【唉怎么办，一边是娘一边是女朋友，我该怎么选择？ 【万一我妈问我她和小美同时掉河里我先救谁怎么办？不对，小美会狗刨，我妈好像不会游泳吧？】 我：……谢谢啊，这时候都不忘记你妈我。 其实意外知道康康恋情后，我没有像其他家长一样严禁孩子早恋。 既然它开心，那就随它去吧。 日复一日，康康逐渐没了时间观念。 任我们怎么矫正都没有用。 我不忍看它这样难受，只能随它去了。 我每天都会抽出一个小时帮康康做一些智力训练。 最开始的它还很新奇，每天跟在我屁股后面汪汪叫。 到了后来，它逐渐开始暴躁，扯碎了我给它买的很多毛绒玩具。 就连宋时序都管不住它。 它一夜一夜不睡，亢奋得像是当上了草原的狼王。 纯白的微笑天使，好像在无形之中变了性格。 我知这不是它所愿，所以在它没忍住咬住我的虎口时。 我疼得直咬牙，却还是没掉一滴眼泪。 我怕它看见了会伤心。 因为它即便表面上变成了一只恶犬。 可我依旧能听到它的心声。 【妈妈，对不起，我控制不住自己。 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妈妈，可是，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…… 【怎么办呀妈妈，康康是不是生病了…… 【妈妈，对不起……】 康康好像把对不起当成了口头禅。 无时无刻，小狗都怕主人不要它了。 我抱住汪汪大叫个不停的康康，眼泪终于夺眶而出。 「没关系，没关系，妈妈爱你啊，没关系的康康。」 9 康康整天都很躁动，严重影响了邻居的日常生活。 我和宋时序被邻居们联名上书到当地派出所了。 再一次见到王警官的时候，我尴尬笑笑。 「你好王警官，又见面了。」 王警官皮笑肉不笑：「如果可以的话，我真希望我们可以少见面。」 「实在是太抱歉了，又给您添麻烦。」 王警官摆摆手。 「嗐，为人民服务哪有怕麻烦的。」 我不禁为王警官竖起一个大拇哥。 「我不太认识狗，你们小两口这狗，是什么品种的？」 「萨摩耶，它叫康康。」 「哦，哪个康？」 「健康的康。」 「狗挺好看，就是这天天叫也不是个办法，你们觉得呢？」 我和宋时序面面相觑。 「家里没人能养？」 「我男朋友的妈妈对狗毛过敏，我……我没家人。」我有些羞赧。 王警官闻言一愣。 「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，实在不行……送人吧？」 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。 宋时序联系到了同门师弟，听说他家里还有一只两个月的小金毛。 康康最喜欢金毛了。 或许给它介绍个伙伴，它能开心一点？ 纵使我万般不舍，也只能把康康送去宋时序同门家借住一段时间。 结果第二天它就被打包退回。 宋时序师弟发来的视频里。 康康差点把小金毛的脖子咬断。 我和康康爸连道歉带感谢，风风火火把康康接回来了。 我好像很久都没有好好看过康康了。 回家的路上我才发现。 不知不觉，康康的泪痕已经重得像老狗一样深了。 「宋时序，你说是不是因为我没照顾好康康啊？」 宋时序心疼的目光从眼眶中溢出，他长臂一伸将我们母子圈进怀里。 「别乱想了，康康一定会好起来的。」 我知道，这只是宋时序对我的安慰。 康康趴在我怀里睡着了，我看着它有些出神。 我想起了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天，它高兴得不得了。 还说是被我军训了，说 00 后整顿完娃圈又要来整顿狗圈了。 它心里吐槽，却也和我玩得很开心。 想到这里，我实在是忍不住了。 我趴在宋时序肩膀上失声痛哭起来。 我们没了别的办法，只能把康康送去宠物疗养院寄养。 医生说，现在的它太过于依赖我们，也不会配合他们治疗。 推荐我们一周来看狗狗一次。 「康康，这里有规定，我们下周就来看你，你要按时吃饭，好好配合医生治疗，争取早日好起来我们一起回家，你知道了吗？骗人是小狗，我们拉钩。」 我握着它的爪子，没忍住，用力抱了它一下。 我和宋时序出来的时候，隔着玻璃，我听到了康康的心声。 【爸爸，妈妈，你们也……不要康康了吗？ 【康康又要变成没人要的小狗了吗？ 【那你们还会想我吗？会不会养别的小狗？ 【爸爸，妈妈，对不起，是康康闯祸了，对不起，对不起……】 又是那句对不起，可是小狗做错了什么呢？ 它什么都没有做错。 主人做错了九十九件错事，只要做了一件好事，那小狗就只会记得那一件好事。 哪怕是飞蛾扑火，小狗的爱最义无反顾。 我强忍着泪水，不在它面前表现出来。 转身时，我听到狗爪抓在玻璃上发出的刺耳声响。 我瞬间泪流满面。 实在是放心不下康康。 在三天后我和宋时序就过去看望它。 这才知道，康康已经三天不吃不喝了。 我看着饿得瘦了一圈的康康，心痛不已。 人三天不吃不喝都会受不住，何况它只是一只小狗？ 我气得浑身发抖，质问负责人。 「为什么不给我们打电话，难道一定要等康康被饿死才要通知我们吗！」 「陈女士您冷静，这只是小狗的一个戒断过程，康康现在太依赖你们，不肯配合我们治疗，再饿上几次就一定会配合的。」 「你他妈放狗屁！」 一向高素质的我十几年都没吐过脏字。 这一次，我真的前所未有地生气。 「三天不吃不喝，康康能坚持多久，坚持到饿死吗？依赖性依赖性，难道你离开了你妈你就不会想了吗！我把康康放在你们这里是来治疗的，不是他妈的让你们来折磨它的！」 负责人是个男人，宋时序见他握紧了拳头，立马挡在我身前。 「抱歉，我女朋友太心急了，说话有些难听，但是她说的正是我的意思。李先生，如果后续康康身体上出现了任何问题，我会立马起诉你们疗养院。」 回到家里，康康立马奔向了它平日里吃饭的蓝色小饭盆。 这个小饭盆是我牵着它逛街时它自己看上的。 以前习惯了，所以小饭盆里从来没有缺过狗粮。 就在我以为康康要狼吞虎咽吃的时候。 它突然警惕而小心地轻轻看了我和宋时序一眼。 我心痛难忍，眼泪掉个不停。 很难想象，康康在这个黑心疗养院的三天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日子。 才能导致，吃饭的时候都要经过我和宋时序的同意。 我走过去轻轻拍拍它的背安抚它。 「吃吧，康康，你回家了。」 得到了允许，康康果真狼吞虎咽起来。 只不过吃了两口它就呕个不停。 它的泪痕好像很深了，憔悴得像十几岁的老狗。 我的声音都在颤抖：「康康，我们拉过钩的，你骗人。」 然后我终于听到了康康的心声。 它说—— 【骗人是小狗，可是妈妈，你忘记了吗？康康本来就是小狗呀！】 10 我听不到康康的心声了。 我知道，它这一定是在怪我。 五天，康康瘦了七斤。 我越来越害怕了。 我带它去了我们学校的大草坪。 它应该是记得这里，只不过不同于从前的是，康康一点也跑不起来。 它困倦地趴在草地上耷拉着眼皮。 纯白色的萨摩耶不知从何时起已经变成了灰蒙蒙的小土狗。 康康，我该拿什么挽留你呢？ 我给它买了好多好多的毛绒玩具。 可是康康却再也不撕咬了。 就连我新买的拖鞋，它看都不看一眼。 「为什么会这样呢？ 「康康，是不想原谅妈妈了吗？」 可是，妈妈应该怎么办呢？ 康康拒绝吃药，甚至用绝食来威胁我们。 我和宋时序没了办法，只能随着它去。 「兆兆，你要做好心理准备。」宋时序叹了口气。 说这话时，他像是下了很大决心。 我心里一咯噔。 「康康能陪我们走的路，可能就要结束了。」 我明白他的意思，所以我想尽可能地，陪康康度过最后一段快乐时光。 断了药后，康康的身体状况直线下滑了。 某天早上醒来，我久违地看到康康用前爪扒着我的床边。 我的微笑天使，终于冲我笑了。 11 康康今天好像很开心。 早上吃饭的时候吃了不少。 就连下午带它遛弯儿的时候都比平时欢快了很多。 白日里没事的时候就像以前一样趴在我脚边。 拿它软乎乎的毛蹭我。 晚上，宋时序回来的时候，康康还在门口迎接他。 我开心地和宋时序分享这一天有关康康的所有琐碎日常。 「阿序，你说康康是不是有魔法！」 他笑了笑，揉了揉我的脑袋。 「可能因为你是有魔法的仙女吧。」 我知道，康康这些突然异常的行为不是什么好事儿。 可我这人就是固执，我偏不信。 【咦，爹，你咋还是这么油啊，你这么说话是不行的！】 我一惊！ 我又能听到康康的心声了！ 这是不是就代表着，康康已经原谅我了？ 我心情大好，抱着康康在原地转了两圈。 【哎呀我的妈，你可别转了，晕死狗了！】 康康累了一天，到了晚上就趴在我怀里被我抱着碎碎念。 【唉，听说隔壁的小美有了新欢，我就知道当初她和我在一起就只是喜欢我英俊的外表！ 【小帅说女狗都是这样的，那女人呢？ 【这么一想，我爹也是有几分姿色的，那我妈不会也只喜欢我爹的外表吧？ 【想起来除了这点理由，我妈也看不上我爹什么了，那我爹这个恋爱脑知不知道？】 听到这里，我没忍住笑出声音。 然后我就看到一旁整理文件的宋时序诧异地看了我一眼。 康康立马叫了两声。 宋时序轻笑，过来揉了揉康康的小脑袋瓜。 「怎么，你小子想和我争宠？」 康康吐了吐舌头。 我注意到，它舌头上的红色爱心状胎记又深了一圈。 【唉，这个家没了我早晚得散！】 我少有地做了一个美梦。 梦里我回到了和康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。 它和那两只小金毛的战斗还在继续。 我远远地望着它。 最后康康大获全胜。 冲我吐着那只带着红色爱心状胎记的舌头。 它邀功。 【妈妈，我厉害吧！】 嗯，厉害！ 康康是这个世界上最勇敢的小狗哦。 12 第二天一早。 康康的身体已经凉透了。 长长的白色睫毛覆盖在它的眼睛上。 我没哭，和宋时序两个人安静地替它处理了后事。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养过小狗。 宋时序也很默契地不再提这件事。 某天，宋时序整理文件的时候突然在电脑里发现一段监控。 是以前我安的那个针孔摄像头里面的内容。 他给我发送了过来，没多说一个字。 宋时序是最了解我的人，他知道我虽然不说。 可我没有一天忘记。 我的生命里，曾有一只叫康康的小狗来过。 我点开视频，一个小时后却哭得干呕发抖。 监控视频的内容大概都是相同的。 那里面记录了我每一天出门后。 康康上扬的微笑都会在一瞬间落下来。 然后它慢悠悠地走到门前。 开启了它一整天的等待。 直到我回来的时候。 它才又挂起笑容来。 是啊，小狗不懂人类的世界。 小狗只知道，它见不到你了。 为什么？ 是你要把它抛下了吗？ 我摇了摇头，不是的。 可思索答案的时候却又哑口无言。 因为我知道。 小狗的爱很笨拙，它什么都不懂。 或许它不是你的全世界。 但它的全世界都是你。 它傻傻地等待你的回应。 只求你不要抛下它。 13 康康走后半年。 我已经逐渐能从失去它的事实里走出来了。 只是它很小气，从来也不肯出现在我的梦里。 我不怪它，小孩子嘛。 任性一点怎么啦。 我和宋时序谈恋爱的第 999 天，他和我求婚了。 我答应了。 他为我戴上戒指的时候我又没忍住哭了出来。 康康，你看到了吗？ 流浪的小狗有了家哦。 回家的路上我们路过一家宠物店。 对此从来不感兴趣的我竟然鬼使神差地推门进去了。 角落里，我看见一只白色的萨摩耶正在冲我吐舌头微笑。 它长得很漂亮。 舌头上的红色爱心状胎记也很好看。 【本篇故事完结】
